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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31节  (第2/2页)
   开船走了?    电光石火间,易飒身子陡然一僵。    她慢慢坐直身子。    屋里很静,乌鬼的喙和陶碗边缘相碰,发出奇怪的声响。    是,她坐了水,睡眠很沉没错,但不代表昏了或者死了,稍微大点的声音,她还是能听得到的。    在这附近,陈秃的船马力最大,轰油声最响。    但她那天早上,为什么没有听到轰油声呢?    第28章    木烟枝的烟气飘飘的。    易飒脑子里像伸出了一只手,死死攫住这个念头不放,飞快地顺着往下梳理。    那天早上,陈秃天不亮就走,为了不打扰睡着的人,低声讲话或者动作很轻都正常,但他绝对避免不了开船时轰油的那一下子。    没有轰油声,船又确确实实不在了,说明这船是悄无声息走掉的。    怎么走的呢?    易飒拿起笔,思忖良久,迟疑着在白纸上写下“撑篙”两个字。    只有这种方式,才能做到最安静。    撑篙的不会是陈秃或者宗杭,他们没这体力,也没道理这么做。    不会是很多人,人多必然杂乱,会出声响。    应该是一个人,熟悉水流和行船,有着过人的臂力,谨小慎微,而且,船上载了陈秃和宗杭。    陈秃办药素来隐秘,连她都不让跟,也不可能临时去加这么一个人,除非……是被动的。    难不成,陈秃他们出事的时间还要更早,早在还没开船的时候?    凉意慢慢爬上易飒的脊背。    假设那天半夜,陈秃和宗杭就出事了,甚至是死了——凶手为了不惊动她,选择撑船抛尸,制造了陈秃他们天不亮就外出的假象——她醒了之后,确实没有起疑心,因为陈秃他们走了,本来就合乎情理……    这人是谁?    易飒的目光落在了“丁碛”两个字上。    这最不可能的人,居然完美契合她所有的假设。    ——他体力超出常人,长在黄河边,熟悉行船;    ——他忌惮她,也清楚她坐了水,只要响动不大,她就不会察觉;    ——他知道陈秃天不亮送走宗杭的计划,也知道陈秃要外出办货,短时间内不会回来;    ——而且那天晚上,她吩咐他保持警惕,最好别睡,以他的能耐,如果是别人做的,他不可能察觉不到;    ……    不对不对,易飒攥拳捶了捶脑袋,丁碛不可能,素猜都比他嫌疑大。    她又抽了张白纸,准备从头再来。    但有些念头,一旦生出,蠕蠕而动,再也消停不下来。    鬼使神差般,她又在纸上写下了“丁碛”两个字。    如果就是他呢。    先不管动机,如果她是凶手,杀了陈秃和宗杭之后,为了掩人耳目,她会做些什么。    易飒闭上眼睛,呼吸渐渐急促。    她要毁掉尸体,各种方式,水淹、土埋、火烧。    她要处理掉那艘船,重新喷漆,尽快转手……    易飒心里蓦地一动。    对素猜之流的大多数人来说,陈秃的那艘船都是财产,有各种改头换面的变现方法,唯独对丁碛来说,是个累赘。    因为他是过客,来去匆匆,没有出手的门路,船太大,他又带不走,他的所谓“处理”,只能是弃,或者毁。    弃在大湖上的风险太高,这浮村人人有船,开去大湖深处捕鱼的不在少数,陈秃的船那么显眼,弃在那儿很快就会被人发现,消息也会传开。    只能毁。    凿沉不现实,毕竟不是旧时代的木船,最好是有隐蔽的地方,藏起来、拆解,或者烧。    丁碛来到浮村之后,活动范围其实有限,最远也只去过……    泥炭沼泽森林。    ***    黎明时分,易飒的船已经沿着泥炭沼泽森林的河岸开了很久,看不出什么异样,满目郁郁葱葱:天气炎热,又是雨季,河面的绿藻和沼泽里的各色热带植物都疯长,几天不来,就能变个模样。    易飒嘴里的木烟枝都咬成了渣,也觉得自己这么针对丁碛,有点不可理喻,但没办法,心底深处的那个念头疯狂而又执拗,非得找出点什么才罢休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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